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尾。并非振聋发聩,而是一声叹息。
它的开头本来是很令人振奋的,从维吉尼亚的喧闹中传来的消息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听说,有一个双栖五星球员统治了高中的橄榄球和篮球比赛,这个令人惊叹的攻击型后卫简直无人阻挡——甚至约翰-汤普森也无法令他停歇下来。
于是,他成了魔术师后第一位在第一顺位被选中的控卫,约翰-卢卡斯以来最矮的状元,他奔跑的速度前无故人,恐怕后亦无来者。
那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NBA联盟所经历的最黑暗的时代。他激怒乔丹,超越乔丹,取代乔丹成为联盟最受欢迎的球员。荣膺常规赛MVP。在2001年总决赛里从不可一世的湖人那里夺取了主场优势。他几乎成功了,几乎抵达了最巅峰的那个位置,以他自己的方式。
然后,因为所有事情都依照着阿伦-艾弗森的方式进行,故事从那里开始急转直下。
马克-斯皮尔斯证实了阿伦-艾弗森将要退役的消息。在此之前是赛季开始没多久,他成为了自由球员,然后进行了一场基本上没引起任何反响的自我推销。再之前是他在孟菲斯灰熊队打了三场基本上没引起任何反响的比赛。再再之前是跟底特律活塞一起度过了一个基本上没引起任何反响的赛季。再再再之前……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他所走的每一步,艾弗森都始终忠于他自己。然后,尽管他身边的环境和球场文化都发生了变化,意志坚定的他依然拒绝去做任何改变,而是固执的保持着对他自己的忠诚。于是这就导致了他这过早而无非必要的退役。
你知道,这曾经是他在2001年当选MVP的原因,尽管他在那个赛季根本不是联盟中最好的球员;这也曾经让他在2001年带领76人杀进了总决赛,尽管当时东部整个鸡飞蛋打而西部则是豪强林立;这也让他在2001年赢得了全明星赛MVP奖项,尽管穆托姆博和马布里看上去比艾弗森对东部的胜利做出了更大的贡献。
忠于自己。就是这样的品质让他赢得了这些奖项,也就是这样的品质让拉里-布朗心甘情愿的围绕着一个5尺11的攻击型后卫打造了整支球队,更遑论,就是这样的品质让他如此、如此受欢迎。他应该要受欢迎的。这个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巨人。
然后到了最后,它困住了他。艾弗森从不妥协,他的比赛从未进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地方。他依然可以得到亮眼的数据——两个赛季以前在掘金,他依然可以场均得到26分外加7次助攻——但代价是什么?
他需要球权,他需要消耗大量出手,才能得到那些数据。这让他的队友们看上去已经与比赛无关。每次被换下场的时候,他都骂骂咧咧的,尽管他整个职业生涯中已经有场均41分钟的上场时间了。他从未试图帮助别人,他从未试图领导球队,他从未试图去学习更多的东西。
他始终忠于自己。这样的品质曾经为他带来大合同,让他脱离贫困,让他得以投身入这项他所热爱的运动并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这是他的优点。但与此同时,你也无需时刻好像刚刚脱离温饱线一样汲汲营营。
当然我并不是要批评那样的思维方式,毕竟我从未有机会理解那种环境下的压力,至少不曾在孩童时代就体会到那些。但这个联盟中也有其他刚刚脱离贫困的人,也有在孩童或者青少年时期被当成二等公民的人,也有其他过得很艰难的人。他们始终非常坚强,他们走出了那样的阴影,并且,大多数人都能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随之做出改变。
然而AI从未改变。当你真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与全世界为敌”是值得敬仰的品质;但有些时候,你必须了解到还有四个家伙跟你同一阵线,你们一起在对抗着这个世界。而且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看着你去战斗,他们更想要的是胜利。
于是这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故事。艾弗森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我总是觉得,他本来可以完成更加雄伟的事业。如果他不曾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拒绝做出任何改变,他本来可以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对这项运动做出更大的贡献。
指出这一点并不困难,但这个男人离开了76人队(后者随即将他交易走),他的出现抑制了掘金的天赋,他离开了活塞队,他离开了灰熊队(在因伤缺席数周,复出的第一场比赛后抱怨了自己的上场时间),然后他离开了这个联盟。他离开得太早了。他还有那么多事业未完成。
于是我只感觉到悲哀。并不是因为我不习惯于一个没有阿伦-艾弗森的联盟——在他职业生涯的大多数时候,我都不太欣赏他的球风,因为每一个华丽的过人都伴随着五个莫名其妙的跳投——而是你看看这个男人,他是如此充满天赋,却只得到了如此微小的结果。而我们关于他的每一个充满疑问的预言都变成了现实。是啊,你曾经以5尺11的身高,面对着全世界的批评而站在了巅峰,但那又怎么样呢?那是1996年。然后呢?
对于阿伦-艾弗森来说,就没有然后了。他一路大滑坡下来,最后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有,坦白的说,尴尬。
这可能还不是故事真正的结尾。我们都知道,可能还会有所反复,毕竟是没有任何球队愿意给他提供首发位置的现状促使了这纸退役声明的诞生。他可能下赛季还会回来,他可能二月就会复出,谁知道呢。
我们所知道的是,这是一个遗憾。对于一个拥有像他这样的天赋、视野、意志和拼搏精神的男人来说,从未真正的“完成”过什么,就这样离开?这绝对是一个遗憾。
然而最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就是典型的艾弗森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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